第(2/3)页 这时,主治医生检查完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对他们说,“病人病情暂时稳定下来了,是之前在火灾中吸入的有害粉尘长期沉积在左肺间质,引发了不可逆的纤维化,简单说,就是肺里长了瘢痕,失去了弹性,这三天是关键期,我们会进行抗纤维化治疗,看她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。” 江逸急切地问,“那之后呢?还会这样突然复发吗?” 医生推了推眼镜,谨慎地回答,“如果后续病情持续恶化,保守治疗效果不佳,到了末期可能需要考虑肺移植,这是目前理论上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,只不过……” 医生顿了顿,“肺源非常稀缺,肺部捐赠者很少,而且肺部捐献本身难度就很大,排期会非常困难。” 江逸立刻表态,“钱不是问题,请尽快帮忙安排一下。” 医生表示他们会尽力,然后便离开了。 江逸转向一直沉默的陆迟,恳求道,“迟哥,你进去看看秋音吧。” 陆迟望着病床上那个气息奄奄的人,眸色复杂翻涌,有旧日记忆,有责任牵绊,也有因她种种行为而产生的疏离,脚步始终没有动。 江逸见他无动于衷,又苦口婆心地说,”迟哥,她这一路走来,真的挺不容易的,别人不知道,你还不知道吗?当初我们承诺过要好好照顾她的,结果却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。” 他顿了顿,主动承认错误,“绑架关明夏威胁姜栖那件事,确实是我做得不对,我混账,我道歉!但你不要迁怒于秋音身上,她其实劝过我好几次,说你会生气,让我不要这样做,是我自己冲动之下才对姜栖动了手,全程她都没有参与!你要怪就怪我,要打要骂都冲我来,但是秋音现在病得这么重,她就想见你一面。” 贺云帆也拍了拍陆迟的胳膊,低声劝道,“来都来了,别意气用事,进去看一眼,不耽误多少时间,飞机是下午两点,还来得及,万一真是最后一面,你拒而不见,以后想起来,难免会成为心里的一道坎。” 陆迟沉默了片刻,最终还是推开病房门,走了进去。 躺在病床上的宋秋音,戴着呼吸机,气息微弱。 看到他进来,原本黯淡的眼睛里瞬间亮起微弱的光彩,因为情绪激动,氧气面罩上蒙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,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,声音轻若游丝:“阿迟,你来了。” “我快死了,你才舍得见我一面吗?” 陆迟站在床边,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,眉头蹙起,“为什么不好好治疗?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。” 宋秋音虚弱地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苦涩的笑,“能怪我吗?好像……就是命吧。”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缓缓滑落,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,“要是当初没有遇到你们,没有发生那么多事,我不会成这样……也不会这么痛苦……” 那时,宋秋音才十二岁,她还不叫现在这个名字。 她的家境拮据,住在老旧甚至有些破败的民房里,位置偏僻,上学要走很远的山路。 母亲在镇上的制衣厂做女工,平时住在宿舍,一个月才回来一两次。 父亲是猎户,她大多时间跟着父亲住在山上,习惯了山野的寂静。 那天傍晚,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,她独自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山路上,忽然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。 她心里害怕,但又忍不住好奇,循着声音,拨开茂密的灌木丛,在一个隐蔽的角落,看到一个深深的捕猎陷阱。 坑底困着一个男孩。 他穿着料子很好的衣服,但此刻浑身沾满了泥土和草屑,正痛苦地蜷缩着身体。 宋秋音蹲在坑边,小声朝下面问,“你……你还好吗?” 坑底的江逸疼得龇牙咧嘴,没好气地抬头,语气冲得很,“你觉得我能好到哪里去?” 他真是倒霉透顶,先是一脚踩中了伪装的捕兽夹,剧痛之下重心不稳,又跌进了这个深坑。 更糟的是,坑底还有几根尖锐的断木,正好扎在他大腿根附近,鲜血已经洇湿了裤子布料,疼得他几乎晕过去。 就在这时,不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。 另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树丛后敏捷地闪了出来。 那是个高挑的少年,眉眼英俊得让人过目难忘,但脸上却带着明显的淤青和已经干涸的血迹,左臂用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着,鲜血已经浸透布料,顺着手臂蜿蜒流下几道暗红。 他手里紧握着一根粗壮的藤条,眼神警惕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宋秋音。 宋秋音当时就觉得,这个受伤的少年真好看,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,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。 她稳住心神,忽略那个漂亮少年眼中的戒备,再次开口,声音放得更轻了些,“你们需要帮忙吗?” 陆迟没有回答,只是沉默地将藤条一端垂下去,试图把江逸拉上来,但他一只手臂受伤使不上力,藤条长度也不太够,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。 第(2/3)页